但感受只是刹那,赵长河如何会被这种“恐惧”吓到?回身再度一刀。
“锵!”
剧烈的交击声响彻夜晚,赵长河喷出一口鲜血,又倒栽飞退,半空中顺手抄过飘荡在半空的一根树藤,飞身往旁边树干猛踏一脚,借力飞荡向水潭方向,一气呵成。
方不平也踉跄了一步,心中更是惊诧。
赵长河怎么能找到这一式运劲的最薄弱点,仿佛破解过千百遍一样?这不应该啊……学过也不应该啊,他根本不可能达到能自我明晰自己招式弱点的经验,那也太逆天了……
心思一闪而过,见赵长河抓树藤飞荡的场面,他也抓了一根树藤,借力一荡。
然而赵长河拉着树藤没鸟事,他这么一拉,手上却忽觉一虚,树藤骤然断了。
与此同时,好像拉动了什么机括,四面八方削尖了的木矛飞射而来。
——留二五仔通风报信,岂不就是为了这一刻?让他以为对这里的情况了然于心,然而实际上赵长河自己暗中布置的东西王大山又知道个屁!
可方不平明明人在半空虚不着力,手中长刀若舞梨花,只在刹那间就把飞射来的木矛全部砍飞,连一丝威胁都没起到,确实是经验丰富的一方强者。
水潭树后,赵长河不知何时已经张弓搭箭,眼里的杀机如若实质。
“蹦”地一声,弓如霹雳,箭似流星。
那边方不平刚刚应付完陷阱威胁,正是心头一松之时,弓弦声响,箭芒已至面门。
他哪来的弓?身上明明没带啊?
念头闪过,方不平爆喝一声,一刀飞速挑在箭头边上。
被内功转化血煞之气双倍加持后的箭气螺旋爆发,恐怖无匹的血煞之气冲进经脉,搅得方不平体内的血气也开始翻涌。他也禁不住后退一步以抵消这强大的冲击,那箭头却终究是被他劈歪了。
方不平还没来得及吁口气,眼前血光乍起。
血刀划破苍穹,月光之下跃潭而来的身影,如天魔凌空。
神佛俱散!
这一浪接一浪的攻势,真如长河奔涌,势不可挡!
“锵!”方不平挥刀急挡,惊天动地的交击之声仿佛连远处寨内都能听闻。
旧力方去,新力未生。那边赵长河蓄势已久,等的就是此刻。
此消彼长,这一刀真正拼了个旗鼓相当。
两人嘴角同时溢出了血迹,均是手臂鼓胀,眼眸鲜红如兽。
“想不到,伱居然真能和我拼到这个地步,了不起……”相持之下,方不平终究更有余力,慢慢开口:“但也到此为……”
话音未落,眼前一片白茫茫。
一包石灰在脸上炸开,连嘴巴里都吃了不少,眼睛更是一阵剧痛,什么都看不见了。
草你妈的,以为这是个刚烈无比的豪汉,居然会在这最激烈、最狂暴、最激扬武者之心的对拼之下,忽然砸石灰!
方不平都没来得及骂娘,喉头忽然一阵微凉。
月色无声。
方不平满头满脸的石灰,喉头渗出血迹,慢慢仰天栽倒,“砰”地一声,宣告了这场追逐的落幕。
恐怕他临死都没想过,自己这番追杀,会是这个结果。
赵长河虚弱无比地慢慢倒退几步,一刀插在地面上,半跪于地,大口喘息。
他这一箭一刀,蓄谋已久,用尽了一切力量,透支了所有潜能,若是不能毕此功于一役,那就死定了。
魔教舵主,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比,真的很强。若出江湖,英杰无数,越级挑战再也不是以前想象的简单。
至于石灰?
天行有常,不为尧存,不为桀亡。
乱世书也认的,不是吗?
赵长河深深吸了口气,勉强撑起身子,拔刀归鞘,大步下山。
“二哥,快快!再快一点啊!”少女焦急地拉着哥哥一路飞掠:“他连玄关三重都没突破,方不平都在四重天打磨多少年了,他打不过的!”
“叫你放弃任务,谁允许你偷偷去夜袭的!”
“还说这个,回家给你骂好不好嘛!”
崔元雍很无奈地跟着妹妹飞驰入山,刚刚踏入山道不远,神色忽动,抬头看天。
天空闪过金光,乱世书再降新篇。
“二月,惊蛰。赵长河习武方四月,玄关破三重。是时,力斩血神教分舵主方不平于北邙。”
“潜龙榜变动。”
“潜龙九十一,赵长河。”
“长河落九天,汇于江湖 -->>